文竹山草

永远保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的权力

【扉斑】看客

*完结
*柱斑前提下的扉→斑 单箭头注意

看客

1

得到斑结婚的消息的时候,扉间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彼时是凌晨三点,外面才刚有些曙光,扉间接到了兄长柱间的电话,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了一句“……接受我的求婚了!”语气甚是欣喜,如果扉间此时是清醒的,不需要去听就能推测出兄长的求婚对象是谁,毕竟他声音里的幸福感都快从听筒里冲出来了,但扉间还没完全醒过来,他迟疑的问了一声:“谁?”
“你没有听我说话吗?是斑呀。”

后面柱间又说了些什么,扉间已经不记得了,也没有注意到电话是何时挂断的。他从床上爬起,怔怔地看着窗外一方天空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呆坐了很久。

唯一让扉间感到欣慰的是,他是第一个得知喜讯的人,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为斑献上祝福,内容大概是:我兄长是个笨蛋你多担待,我兄长是个一根筋你多包涵,都要结婚了能不能收收你那个脾气,欺负你的未来丈夫也有个度吧,哦对了,我果然很讨厌你。
斑难得耐心地点了四次头,然后说:呵。

2

生活是由90%的一成不变和10%的巧合组成的。没错,10%,扉间一向最讨厌乍看很有道理,实则毫无数据支持的话,所以他在经过足够多的观察后给出了这个10%的数字,说出去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巧合这种东西会有这么高的概率。

但的确如此,巧合时不时就会发生,然后大概一百个巧合里会出现一个奇迹。

举个例子:扉间和他兄长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这是巧合;

那个人也喜欢扉间——这是奇迹。

那么“那个人也喜欢柱间”算是什么呢?

扉间会说,一件事发生前固然有它的概率,一件事已经发生了,那么不论它原本的概率是多少,现在都是100%——既定事实。

当然了,这只是个例子。

3

其实最早遇见斑的是扉间,这里是指比柱间更早,但是柱间不记得了,斑也不记得。

大概是扉间七岁,斑九岁那一年,扉间背着里面铅笔盒哗哗作响的小书包追上了斑,把一块橡皮放到他手里,“同学,你东西掉了”,然后斑点头说谢谢。

扉间还记得。

他也记得那之后不出一个星期,他看到柱间和斑在南贺川边打水漂玩,他坐在他们身后的斜坡看着,夕阳渐倾之时,柱间一转身才发现自己的弟弟,他扯着斑的手,吭哧吭哧的跑过来,对扉间介绍他的新朋友,那时的斑还没有长大后那么白,但是表情柔和,穿着件腰后系蝴蝶结的小马甲,活脱脱一个小少爷,以至于扉间观察了一会他的神情,确信他没有认出自己的时候感到有点失落。

4

扉间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斑的呢,大概是高中的时候吧,那时斑和柱间是同班同学。

有一天扉间去他们两个的班级找他们一起回家,刚好看到斑亲了柱间。那时柱间已经比斑高半个头了,斑不愿意仰头,于是就踮起脚,他把手搭在柱间的肩膀,凑上去碰到了他的嘴唇,柱间僵直了一下,他在很近的距离盯着斑的眼睛,似乎是在思考,扉间只能看到斑的背影,所以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只能看到柱间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捧着斑的脸吻了上去,他闭上了眼睛,又近乎本能的舔吮斑的嘴唇,扉间头一次那么厌恶自己5.0的视力。

其实柱间大可不必如此谨慎,他沉默许久无非是在犹豫自己对斑的感情,但扉间站在教室里堵着门口足有十分钟了,他都完全没有发现。

不过扉间也没有多少余裕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现在感到很恶心,并把这种生理上的厌恶归于“同性恋”。

在那之后一个偶然的契机他交过一个女朋友,是女孩主动示好的,可能被撞见兄长与斑接吻的事刺激到了,扉间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但是还没处多久他就觉得麻烦多过快乐然后提出分手,他意识到恋爱这种事从来就是麻烦的,偏偏就总有人前仆后继的去追逐,他还不明白自己缺少的是一个心动。

其实扉间也不是一直那么恐同的,随着对同性恋的了解增多,他逐渐变成了一种包容,或者说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是仍然很讨厌斑。

后来才发现,他讨厌斑,其实并不是一种感觉,只是一种意识。

5

那年的10月中旬,斑在一个晴朗的午休找到扉间,关系恶劣的两个人来到了校园里闲置的小礼堂。

“干嘛?”扉间眯着眼。
“我给你唱首歌。”斑说,扉间条件反射的抬头看窗外,天上也没下红雨啊。然后斑对他解释了,过几天就是柱间的生日,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送柱间点什么好,偶然听到了一首歌,于是决定在柱间生日那天为他唱首歌好了。扉间听到一半就不耐烦了,特别想吐槽其实你就算只给我哥发条短信他也会幸福的飞上天并跟我连续宣传三个小时你有多么的温柔……但他仍然眯着眼,维持着冷漠的平直语调,“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找不到别人。”

尽管在心里不停的腹诽着孤僻、霸道的宇智波,扉间还是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看着台上的斑打开钢琴盖,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有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斑略显纤细的手按在琴键上,脸上的表情是极认真的,眼睛里映着光,显出红宝石般的神采,他的睫毛小心翼翼的抖动,慢慢地开始唱:

It’s just the start of the winter,
And I’m all alone,
But I’ve got my eye right on you,
Give me a coin,
And I'll take you to the moon,
Now give me a beer,
And I’ll kiss you so foolishly。

本来轻快的歌被他拖着音调唱了下去,他的声音低沉,咬字总是很清,两分悠闲,三分缠绵。

就在这个少年时的秋天,扉间找到了他的心动。

一曲终了,斑转头看着扉间,问他:“怎么样?”末了又加一句“会不会太幼稚了?”少有的露出忐忑模样,扉间回过神,只觉得对于自己而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哦,挺好的。”他恍惚的说。挺好的,特别的好,如果真是唱给我的,该多好呢?

他仰头看着斑,也走到台上,坐在斑的身边,钢琴凳到底有些狭窄,他们的手臂稍一动就会挨到,扉间的左手干脆环过斑的身体,流水般的乐音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正是斑唱的那首歌的曲调。“你会弹钢琴?”斑在极近的距离带些惊喜的转头看他,方才斑自己在钢琴上弹奏的不过是用手指合着节奏按出的几个音节,仅为了让歌声不会太单调,如今听到扉间弹奏出的美妙的伴奏他的完美主义就发作了,一把握住扉间还放在琴键上的手,“教我。”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关于那首歌要献与的对象最后是什么样的反应,扉间并不在乎,他只知道在那之前自己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欣喜又最为胆怯的一段时间。数不清多少个午休与放课后,他坐在斑的旁边,抓住他的手教给他那首曲子,他碰到了那双纤细的手,看清了斑眼睛里红色的光和睫毛的颤抖,还注意到他的皮肤似乎很好。

在斑已经不需要被扉间抓着他的手就能流畅弹奏出完整的乐曲的那一天,扉间问了他一个问题,用一贯繁琐且严谨的用词,“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你觉得,你有喜欢上我的可能性吗?”

斑正在收拾自己前几天抄好的谱子,他把记满了笔记的几张纸叠起来夹在课本里时听到了这样一个荒谬的问题,“怎么可能。”他顺口回答了一句。

我讨厌乍看很有道理,实则毫无数据支持的话。扉间这样想道。

6

扉间直到成年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少年时的他其实是爱着宇智波斑的。

也是直到得知兄长与斑的婚讯后才意识到他仍然是爱着斑的。

他想过他和兄长谁爱斑比较多。他觉得这答案是什么还真不好说,因为柱间在斑的面前一直是很开朗的样子,从来都能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而自己呢,面对斑时总是他最不自在的时候,真正想说的梗在喉咙里,出口的统统不是想说的。

但答案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扉间每天想斑的时间并不多,大概是工作结束回到家,吃完饭,看会电视,泡个澡,等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慢慢的想起那个人来,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思考一会儿回忆一会儿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真要算起来大概比每天吃饭的时间要少,比洗澡的时间要多。

7

婚礼举行的那一天扉间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穿好前一天挑选的西装,找出平时不用的香水和发胶,戴上了装饰用的框架眼镜。

由于错误的预计了市区的堵车程度,扉间到达教堂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几个小时,他尽量低调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在第一排的长椅上,一仰头就能清晰的看到台上柱间的背影和斑的脸,他们面对面握着彼此的手,听神父宣读誓词,含着泪微笑说我愿意,然后亲吻自己的新郎。

扉间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也许是斑的睫毛轻颤的模样有些熟悉,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秋天,自己也是坐在最前排的位子上看着在台上的斑,那是他爱情的开始,可是如今他再也不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站起身,去到他身旁。

于是他在宾客们的掌声与祝福声中悄然离开了。他穿着规整正式的三件套,走在街上显得格格不入,有人对他侧目,也有人对他露出善意的难过表情,也许是他看起来很孤独,但扉间自己并没有觉得痛苦,他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风吹乱了头发,他懒散的坐在路边看人来人往,在夕阳初现的时候起身回了家,一觉醒来他还要开始新的一成不变的一天。扉间知道一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于生活而言都只会是个插曲,而插曲总会过去。

这不过就是爱情——总有人是不被爱着的。

他再迷人又如何呢?

再深情又如何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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